当前位置: 火鸡 >> 火鸡的天敌 >> 老子道,玄之又玄,如何证明它与我们同在
如何相信一个不可证明的存在?
中国哲人的骨子里有一种“慵懒”,这是一种坐在无限时空坐标中的淡静,浩渺的宇空,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,那么,我们与天斗、与地斗、与人斗,又能斗出怎么个所以然呢?
这种慵懒的心结,都和一个字有关,这个字是“道”。
道述说了一种无限性,述说了一种不依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宿命,以至于老庄的书读得越久,人生的经历越多,越是感受到一种生命的空旷:什么上善若水、什么功成身退,什么为无为,总归是让你心中的那个挣扎的小宇宙安静下来。
中国人为什么会相信一个看不见也摸不着的道呢?
道在中国人心中,与上帝一样,只不过没有赋予人格化罢了,但是,它并不是一种信仰,在中国人的语境中,它是真真实实的存在,永远与我们相伴,不舍昼夜。问题是,怎么去证明它存在?
于是,千古的文人都在为这一个道字做注脚,千人千解,没有达诂。
有谁证明了道的存在吗?怎么证明?
自然科学与火鸡的故事
自然科学的方法不适用哲学,统统不用考虑了。
三角形内三个内角之和=180度,李永乐采用例证法去证明,网红王小东却认为,这是误人子弟,例证法说到底是归纳法,只要有一个错误的样本,这个自然科学意义上的原理就崩塌了。
所以,罗素先生不认为科学有多科学,因为自然科学的根基就是归纳法。
罗素先生讲过一个火鸡的故事。
一只信奉归纳主义的火鸡,被送进火鸡饲养场里,等待它的会是什么命运?这位火鸡先生发现,星期一上午9点钟主人给它喂食,没有走掉它;然而归纳主义是需要足够的样本的,而且要不管风吹雨打,都会符合上午9点给它喂食这一经验观察,果然,星期二上午9点钟主人给它喂食了、星期三上午9点钟、星期四……,于是,火鸡先生得出了一个定理:主人每天都在上午9点钟给我喂食。也就是说,主人不会走掉它了。结果,圣诞节前夕,主人干掉了它。
火鸡死了,带走了归纳法的科学性。科学从逻辑上说,并不科学。
李永乐老师的例证法能证明“道”的存在吗?完全不能,因为道是无限的存在,站在今天的时空坐标点上,向前追索没有起点,向后追索也没有终点,归纳法又如何穷尽它呢?
道,是永恒的存在。
所以老子开篇第一句就说:道可道,非常道。如果道是一条经验上可以证明的道,不管它是通向罗马的大道,还是情侣们漫步的林间小道,那都不是永恒的道。
道是永在,没有任何科学手段和方法可以证明它。
回到《老子》书
科学的方法与手段不能证明老子的道,老子又是怎么述说的呢?
老子的回答:有物混成,先天地生。
这一个“先”字,就有了时空上的秩序,确切地说是一个逻辑上从无到有的秩序。那先天地又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呢?老子说,是一种“惚恍”。这惚恍又是什么东东?惚恍是一种不确定,瞬息万变,所以没有个定形,但是,其中精,这精就是一种化生的内驱吧。再往下追究,翻破了老子书也找不到答案了。
那就换一种思路吧。
老子的五千言再高深,也脱离不了产生它的时代。先秦是一个百家争鸣的时代,诸子百家中一个被学界严重忽视的学派是名家。名家之所重要,在于它提供了一个先秦文化的共同背景,这就是名实关系;中国人的学理、政治主张以及思维模式,都是以名实关系为根基的。名家只不过更专注于名实本身的关系罢了。
从名实关系上去理解道,一切就变得简单了。这也是庄子解道的角度,而且,解得非常精彩,无人超越。
先秦名实关系的特定语境
名者,实之宾也。
那什么是实呢?实是有形的存在物,比如白马。天地也是有形的存在,不然就没有天圆地方这么一说了。那么,先天地的老祖宗又是什么?从名实关系上推定,只能是一个反题:无实亦无名。
这也就是老子的特殊语境。
离开了先秦特定的名实关系,多半要晕圈。因为有形生有形的推定中,有形之前的有形,必定是一个无限的追索,会陷入无穷的问诘,这在西方哲学中叫恶无限。
《庄子.齐物论》说的:“有始也者,有未始有始也者,有未始有夫未始有始也者。有有也者,有无也者,有未始有无也者,有未始有夫未始有无也者。俄而有无矣,而未知有无之果孰有孰无也。”显然,这是一个无意义的追索,逻辑上必定走向反题。名实的根基如斯,名是对一切有限存在、具体存在的逻辑分类,那么,无限的、绝对的存在者,只能是无形之有;而无形则无名,道当然也是无名之有。
无形且无名的存在,怎么定义呢?
老子的定义是”一“。
“道生一,一生二,二生三,三生万物”,这是一种逻辑推定,道生一,说的是从道做推定,起点是“一”;这里说的”生“,实为逻辑意义上的分,由此成为宇宙生成的逻辑起点。
“一”从名实关系上说,是“未分”,这就是老子多次提到的“朴“。
朴为原始未分的”根木“。道之为一,也就是未分化时的状态,一生二,二生三,三生万物,分化了就有了名实关系,就有了可以”指“的具体存在。若要往回走,那就是庄子说的”天地一指,万物一马“了。
道,是从名实关系上的一个逻辑推定。
这算不算一种证明呢?